也说霉干菜烧肉
提起钱江源头的美味佳肴,大家可能很快就会想到开化青蛳、何田清水鱼,苏庄炊粉、十八洞腊肉、南华山菌煲、塘坞豆腐干等开化十大特色名菜。其实,开化的风味美食最引人啧啧称赞的要数霉干菜烧肉。日前,有位家住杭州的朋友来电,要我代他买几斤开化霉干菜,他说:“前年到钱江源国家公园旅游,品尝到开化霉干菜烧猪肉,觉得口感特别鲜美,返回杭州时买一大包,可现在已吃完了。虽然杭州也有霉干菜,但烧肉就是没有开化霉干菜清香鲜美。”
霉干菜,开化俗称“乌咸菜”,是江浙一带的土特产,开化乡村素有制作霉干菜的习惯,值得一提的是,开化霉干菜,并非绍兴俗称的“干菜”,也不是广州惠州通常的“梅菜”。它外形与之相比虽雷同,但内质及加工方法却不一样。开化霉干菜,每年秋冬制作,原料主要采用雪里蕻、芥菜等,洗净沥尽水份后切碎,用食盐腌制三、五天,然后捞出来晾干,经蒸煮、晒干,再蒸煮再晒干达四、五次,至外形呈现黝黑干燥,闻之馨香,才算初制完成。到第二年春天,为防止返潮,再进行复煮、晒干,抓一把在手,手感觉得干燥、柔软、疏松,最后才放藏进可密封缸里,达到久储不变质的要求。
霉干菜的用途广泛,它不仅是金华酥饼、缙云烧饼等必备的馅儿,且是日常人家包麦饼的佳肴。传说,清代本县华埠人戴敦元,虽家庭贫寒,但聪慧过人,十六岁中举,二十三岁中进士,道光元年(1821年)任江西按察使,二年升山西布政使。按清朝规定,凡京官上任,沿途州县,须设公馆,供给养,迎来送往。而戴敦元离赣卦任,只雇辆马车,由侍从每天用霉干菜包6个麦饼充饥,夜不解衣,五更起行,独行数千里,所经州县,无人知晓。后来,敦元官至吏部尚书,有一次回家探亲,家母上街买了两斤猪肉,准备烧煮给敦元吃。时近中午,家中来看望敦元的亲人络绎不绝,要留客吃饭,仅有的两斤猪肉担心不够,急得母亲团团转。敦元见之,便把家中的一包霉干菜,倒进猪肉里同煮,不料却成了一道难得的美味。从此,霉干菜烧猪肉,便成了浙西地区传统名菜,在民间流传开。
确实,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,能吃到霉干菜烧猪肉的人,可以说是非富即贵门庭,类似窘困的穷苦人家,要想吃霉干菜烧肉,那是一种奢望。我记得孩童时,每次吃到妈妈用辣椒炒的霉干菜拌玉米饭,吃进嘴里虽然干燥,但有一种咀嚼感,嚼起来又香又甜,特别开胃口。可常常看到邻居小孩捧着玉米饭的碗里,放着诱人的霉干菜烧猪肉,只得自叹不如。十二岁那年的一天,我看到人家孩子碗里又有霉干菜烧肉,我嘴巴馋得实在忍不住了,就回家向妈妈诉说自己的想法。妈妈为难地说:“乖!不要嘴馋,到明年你大哥、二哥多种粮食,三哥学校毕业,妈妈把年猪养得大一些,再用霉干菜炒十八洞腊肉给你吃!”这让我高兴得一蹦三跳,连声叫好!可惜,第二年夏秋之际,父母因感染瘟疫,相继双双亡故,由此,家里又陷入穷困潦倒的日子。至今,虽时隔几十年,在共产党领导下,家里生活过得美满,但每当想起妈妈的话时,心情就难以平静!
事实,只要家里经济条件允许,霉干菜烧猪肉并不复杂。只要将新鲜五花肉(腊肉也可以),切成两厘米左右的方丁,在沸水中稍微一煮,除去其中血水(或咸盐),再将霉干菜用清水浸泡备用。接着,在锅里放入适量素油,将辣椒、姜、蒜等作料煸香,随后放入猪肉,翻炒片刻,再放进黄酒、生抽、老抽,将霉干菜倒入锅中一起煮,等到水烧开后,将锅中的食材移至砂锅内用文火闷烧入味,这一过程大约需要一两个小时即可。如此做成的霉干菜烧肉,醇香扑鼻,色绿红亮,肉质鲜嫩,肥而不腻,干菜软糯,滋润滑舌,入嘴便化,脍炙人口,令人齿颊生津,别有一番风味。